有缘再见!

【胜出】小叔叔(一)(已修)

*这是关于一只废柴的社畜和一个乳臭未乾的小屁孩之间的故事。

*非原作世界观,年下,胜出only

*年龄差九岁请注意

 

第一话·四月春

 

那是四月份,淅沥的雨水浸泡着山樱的淡香,偶尔还会携走一两片花瓣,零零落落地飘扬而下,脆弱地躺在略显泥泞的路面上。

 

一个撑着黑色雨伞的青年神色匆匆地走过,行经之处溅起小小的水花,也不管皮鞋上是否沾上了点点泥土,他就这么一路疾走着,顺着小路来到了事先通知的地点。

 

他走到屋檐下,将雨伞收起,这才发现鞋面上的泥印,便伸腿蹭了蹭石阶的边缘处,随意地将印迹刮掉,整理了一下衣领,深吸一口气,缓缓地推开大门。

 

会场内,一个和尚正在念经。


身着黑色西装的亲属们早已入座,隐隐地能听见有人在低声啜泣。环境中带着无言的沉重和压抑,压在青年的心头之上。

 

他定眼看向祭坛正中间,那是两张黑白相框,照片上分别是微笑着的一对夫妇;祭坛周围布满了白色的桔梗花和百合,释放着若有若无的香气。

 

青年的视线在空气中游走。环视一周后发现,前来吊唁的亲属一些是他认识的,一些是不认识的。


有人听见门口的动静,回头朝他的方向看去,见是一个面容稚嫩的男子——年龄并不大的样子,身着明显大一码的西装,看上去倒像是个偷穿长辈衣服的少年——毕竟又不怎么熟悉,又收回了好奇的眼神。

 

在这之中,有人冲他招了招手,青年见了便走了过去,顺势坐在那人边上。

 

对方从不知道哪个口袋里掏出一张四角名片给青年,青年接了下来,见名片上写着“切岛锐儿郎”几个字,底下是律师事务所的地址,知晓了眼前这位就是之前那个跟他取得联系的切岛律师,青年赶紧和他握手。

 

“您好,”青年小声说着,“我是绿谷出久。”

 

“我知道,”切岛点了点头,“爆豪太太给我看过您的照片。您现在看起来和照片上的模样差不太多。所以刚才您一进门我就认出来了……您就是那个‘小久’。”

 

这是个健谈的律师先生,绿谷心想,亏他还有心思去研究这些无关紧要的细节。但当他听到那个熟悉的昵称从律师嘴里蹦出来时,仍是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了已故之人的音容相貌,不免悲从中来。

 

切岛见绿谷眼眶微红,及时地递了张纸过去。绿谷道着谢,把眼睛埋进纸巾里呜咽了一会儿。可能是觉得自己哭得有点儿丢人,过了一会儿就红着脸回头对切岛说抱歉,还努力憋出了一个微笑,继续询问他后续事宜。

 

切岛谨慎地开口:“没什么了,还有就是之前跟你说过的那件事。一会儿你去见见他吧,我已经给那孩子打过预防针了,他看起来不太像是会大哭大闹的样子。”

 

说罢,抬了抬下巴示意绿谷朝前看。


第一排那边坐着几个小孩,身高都差不多。绿谷眯着泪眼辨认了一会儿,发现了一个倔强的后脑勺。一头浅黄色的短发毛躁地竖着,让人想起了仙人球上的尖角。

 

他多次见过这个名为爆豪胜己的小孩。实际上,“爆豪胜己”这名字中就有他其中的一份功劳在内。


当爆豪光己得知自己怀孕后,第一个被告知的对象不是她爸爸,也不是她老公,而是她疼爱的弟弟出久。两个人晃荡着脚丫坐在露天阳台上,看着初夏夜空中的繁星,絮絮叨叨着有的没的。

 

光己说这孩子的名字里一定要带一个她的字,如意算盘早就打好了,就叫Hikaru(光),听起来又阳光又精神。可她又想起之前丈夫在夜里跟她提出的心愿,希望将来有了儿子之后,儿子的名字里最好也能体现父亲的名字。

 

“这就很奇怪了嘛,不管是‘胜光’还是‘光胜’,总觉得哪里别扭……”光己无聊地抠着自己的脚丫子,一边数落着老公的品位。

 

出久脑筋一转:“光己姐,不如叫‘胜己’吧。”

 

“我想过啊,可是、可是人家就是很想要把‘光’这个字加进去嘛……”

 

“‘胜己’这个名字很好耶,结合了阿胜哥和光己姐你们两个人的名字,”绿谷解释道,“而且啊,我们老师总是说,人的一生中最大的对手就是自己。胜己胜己,就是要‘战胜自己’嘛。”

 

“听起来有几分帅气……”

 

“是吧?光己姐。是一个很帅气的名字呢。”

 

来年的四月,名为‘胜己’的孩子出生了。

 

出久和爆豪胜来到光己的身边,小婴儿静静地躺在爸爸的怀中,发出小小的呼吸声,看起来很安分的样子。光己虚弱的脸上浮现出一丝笑意,伸手戳了戳他柔软的脸颊,小宝宝乖乖任她戳弄。

 

“好乖啊,”光己说道,“看来孩子的性格还是比较像爸爸一点。”

 

爆豪胜笑得合不拢嘴。

 

一旁的出久一个劲儿地盯着小宝宝看,对新生命的存在感到不可思议。虽然脸还皱皱的,头发稀稀拉拉的,但依稀可以看得出来,他长得更像爆豪光己一些。


光己见出久这么好奇的样子,不禁笑道:“小久,你也抱抱他吧。”

 

“欸?不、不用了……!”出久一缩头,连连摆手,“我、我不敢……”

 

“哈哈哈,你怕一个小婴儿干什么,他又不会吃了你。”

 

“不,我是怕我会摔到他……”

 

“哎,没事!要不,你去逗逗他,让我们胜己看看小久叔叔是长什么样的?”

 

爆豪胜贴心地弯着腰把宝宝放得低一些,好让出久看得更清楚。出久见婴儿粉嫩的面颊,也实在是忍不住怜爱之心,屈着食指去蹭了蹭他的小鼻子。

 

“胜己、胜己,小胜?”绿谷带着温柔的笑意,轻轻地说,“我是你的小久叔叔,你认识我吗?”

 

说来也怪,刚才还安安静静的婴儿,被出久逗弄了两下后,竟哼了哼声,小脸一皱——在那之后突然间嚎啕大哭了起来。哭得一声比一声高,一声比一声尖锐,仿佛一点儿也不甘心自己拥有这么一个小叔叔。

 

出久方寸大乱,急急地后退了几步,看了看他的光己姐,又看了看阿胜哥,似乎是想要求助,又想表达歉意。然而两个新手父母也手忙脚乱的,慌慌张张地叫来了医生。


结果当然是什么事都没有。为人父母的松了口气,相互间亲密地拉着手又悄悄地说着话,没能顾得上在一旁手足无措的出久。

 

那是出久第一次意识到,实际上,那边已经没有空隙留给自己了。

 

那一年,绿谷出久刚满十一岁,正是刚上小学六年级的时候。

 

九年后,绿谷出久二十岁,于东京读大学。他在自己租的小破公寓里接到了来自老家的电话。


电话里的男人自称切岛,是个律师,为绿谷带来了一个巨大的噩耗:他的光己姐和阿胜哥,于交通事故中双双身亡。

 

绿谷捏紧了手机,也许是诈骗电话?然而对方却以客观冷静的态度叙述着各种相关事宜,残忍地粉碎了他的幻想。


绿谷出久虽为绿谷家的养子,却也是光己在法律上名正言顺的弟弟,需要履行各项义务。切岛在说了一连串的法律条例后,整理出了最终的结果给绿谷:他即将成为爆豪家遗子的指定监护人。

 

“不……您说……什么?!”

 

“具体事项我们可以见了面再聊。”

 

“不是……我怎么会成为指定监护人呢?”绿谷被这个惊人的事实吓到了,甚至暂时忘却了失去亲人的悲痛。


他心想,怎么轮都轮不到他来成为监护人吧?他才……刚二十岁啊。

 

那头的律师似乎早已料到绿谷的疑惑,不紧不慢地解释:“第一,爆豪胜那边的家属已明确表示拒绝成为监护人。第二,您是成年旁系亲属,属于监护人范围内。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爆豪太太生前立下遗嘱,指定您为爆豪胜己的监护人……”

 

问题实在太多了,绿谷选择了他最关心那个来问:“光己姐!?她说了什么吗?”

 

律师顿了一下:“她在车祸后被送往医院,抢救过程中说着‘都交给小久。把胜己交给小久,我就放心了’。在那以后就去世了。”

 

通话结束后,绿谷呆呆地在漏水的水槽前站了很久,他的心也变得空荡荡的了。


绿谷家的老母亲很早就因病去世,只留下光己一个女性,成日风风火火地忙里忙外。绿谷是个孤儿,他未曾体验过拥有母亲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光己和自己差了九岁,对他来说既像是大姐,又像是母亲。绿谷不止一次地想过,将来若是自己有所成就,必当滴水之恩以涌泉相报。

 

可惜事与愿违。绿谷老先生在光己结婚后没几年就去世了,那时绿谷还在念高中,无能为力,只能帮着光己姐一起料理后事;而如今,光己姐竟以这种方式与世长辞……

 

绿谷定了车票赶回老家,可惜已经赶不上守夜,只能在第二天风尘仆仆地赶去葬礼仪式上见故人最后一面。

 

他已经一夜没睡了,也根本无法入眠。坐在前往老家的新干线上,他多年至今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滚着,一遍遍地提醒他,你没有家了,你无家可归了——

 

绿谷仰头合眼,试图把再次汹涌而出的泪水憋回去。

 

继续想下去的话,恐怕他一会儿会哭得非常难看。光己姐如果还在的话,一定会嘲笑他哭泣的样子特别丑吧,他可不能蒙羞了。

 

和尚念完经后,家属亲朋们纷纷起身,依次上前给逝者赠花道别。


绿谷领到了两朵小小的雏菊,他上前将花轻放在祭坛上,恭恭敬敬地拜了拜礼,轻念道:“光己姐,阿胜哥,走好。”

 

斯人已去,纵是再悲伤痛苦也无济于事。

 

隐去泪光,绿谷努力打起精神,还有很多事未完成,而爆豪胜己就是一件大事。


对于爆豪胜己,绿谷也有几年没见过他了,甚至不能确保对方是不是还记得他。绿谷必须先亲自和爆豪胜己好好沟通一下才行。

 

绿谷再次寻找人群中那个留着刺猬头的孩子,锁定第一排的座位时,发现人不见了;往孩子堆里一看,也不在。最后视线推至远处,那小孩一个人静静地站在门口,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绿谷走了过去。


那孩子提前感知到有人来了,欲盖弥彰地将脸撇去一边,拿手背蹭了蹭湿漉漉的眼眶,随后才转过深来,看着眼前的男人。

 

爆豪胜己打量着绿谷的同时,绿谷也在观察着胜己。


他离开老家前去东京念书已经是两年前的事了,那时的胜己是个真真正正的豆丁——就这么矮矮小小的一个,面对绿谷时,还总喜欢龇牙咧嘴的,像极了一只刺猬。

 

而如今,爆豪明显长高了不少,身上穿着童式西服,颇有几分小大人的感觉。他现在是多大了来着,绿谷思忖着,是九岁?十岁?还是十一岁?……唏嘘着年华总在不经意间逝去,绿谷蹲下身子,冲胜己微笑:“小胜,还记得我吗?我是你的小久叔……”

 

“记得,”对面的小家伙撇了撇嘴,“废久嘛。”

 

“……”

 

“律师昨天已经跟我谈过了,废久你是我今后的监护人,”爆豪胜己存疑的目光落在绿谷身上,仿佛在审视他是否有作为自己未来监护人的资格,“你该不会还什么都不清楚吧?”

 

“不、那个……好吧,总之今后请多多指教了!”


嗯?为什么自己冲着个小孩子让他多指教?


我在紧张些什么啊?

 

绿谷作为一个不合格的成年人,几乎瞬间被这小孩散发出的气场给震住。

 

两个人彼此大眼瞪小眼,很有默契地终止了对话,愣愣地站在会场门外看雨。

 

春雨下了一阵后渐渐停止,天空变得澄澈而亮堂。

 

葬礼仪式结束后,一大一小和切岛律师以及爆豪家那边的亲属再次确认抚养权交接问题。

 

等相关事宜全部解决完毕,绿谷总算长长地舒了口气,高度紧张的神经也放松了下来。见一旁的爆豪胜己始终保持着一张严肃的小大人脸,不知道他究竟是都听懂了还是没在听。


这孩子完全不哭不闹,异常稳重,从头到尾都配合得不得了,这已经和绿谷印象中的爆豪胜己有些不太一样了。

 

散场后,切岛律师主动向他们提出了共进午餐的请求。切岛比绿谷大了五六岁的样子,看起来很年轻,却已然是精英律师的派头,看着也很和气,绿谷有几分亲近之意,或许日后能请他再次帮忙,于是就欣然同意了。


切岛开车送绿谷和爆豪去了就近一家连锁家庭餐厅,室内主色调是橙黄色的,既能促进食欲,又让人感到温馨舒适,和方才葬礼会场给人的感觉完全不一样。

 

等菜品上齐,在食物的香气和轻扬的音乐下,三个人回忆着有关爆豪夫妇的一切。绿谷这才得知,切岛是光己的大学学弟,曾经受到不少照顾,对光己的事情十分上心。

 

“光己学姐当时是我们社团的风云人物,”切岛放下律师的架子后,是一个热情洋溢的大男生,“当年在辩论社里,光己学姐的二辩打遍天下无敌手,把帝大的人都说得哑口无言……老实说,我就是受到了她的鼓舞,才会加入辩论社,决定走上律师这条道路的。”

 

绿谷津津有味地听着,仿佛又回到了曾经的时光。


光己疼爱绿谷,逢人就不由自主地说起自己有个可爱的弟弟,并强行向别人展示那些存在手机里的弟弟的照片。

 

切岛看到的是绿谷国中时入学仪式的照片:光己亲密地抱着绿谷,两人冲着镜头比了一个老土的剪刀手;身后樱花点点,正是这个季节里最美的景象。


一晃眼,九年过去了。切岛看着眼前那个拥有温和笑容的青年,仿佛岁月从未在他身上留下痕迹,而他身边那个爽朗大笑的女子却已经不在了。

 

视线转至绿谷身边那个小小的身影,那个和光己轮廓相似的孩子,正大口地吃着墨西哥辣酱意面。

 

切岛有种预感,这会是一个新故事的开端。

 

在过去的某某年四月的春天里,绿谷出久正式成为了爆豪胜己的监护人。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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